伊东丰雄：建筑不是长久的存在

“十天前，我跟山本先生一起喝清酒的时候，他说你为什么不到北京来参加建外ＳＯＨＯ的竣工仪式呢？这对于我来说很荣幸。然后我去了欧洲，当我在欧洲工作的时候，有一天我在酒店里突然收到一个传真，说是有一个对话活动的邀请，我就开始头疼了。恰好我还带了一些幻灯，我就花十分钟时间介绍一下我最近的一些工作。” 在4月25日下午的建外ＳＯＨＯ“世界建筑师对话中国”活动上，日本建筑大师伊东丰雄这样告诉大家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讲台上。他与建外ＳＯＨＯ的总设计师山本理显是一对“喝清酒的朋友”，意思就是“最好的朋友”，因此难得地接受了这次邀请。事实上，伊东丰雄与山本理显不仅是好朋友，也经常在设计中进行合作，他俩在东京也共同设计过一个与建外ＳＯＨＯ非常相似的ＳＯＨＯ项目。 幻灯展示了伊东丰雄手头的一个最新的设计，那是在比利时，一个歌剧院，“我在这里有一个想法，一般人在歌剧院、音乐厅里听音乐，都是在室内的感觉，我想有没有可能把它变成是街上的感觉，就像在街上听音乐一样”，他做了一个仿若人体五官与内脏相通的系统，“里面有两个空间，Ａ空间和Ｂ空间，它们是相连相通的，但实际上没有接触，都是通过其他空间连在一起的。”这个设计方案已经提交上去参加竞赛了，现在正在等待面试。 像许多著名的日本建筑师一样，伊东丰雄从未曾出国接受西方教育，而是进了东京大学建筑系，毕业后即进入菊竹清训的事务所工作，几年后成立了自己的事务所，开始了在东京的私人执业生涯。就在两年前，以“未来”为主题的威尼斯双年展将“终身成就奖”颁给了这位亚洲建筑师，以“肯定他终生对材料、大自然有机形式的钻研”。 令人印象深刻的是，包括伊东丰雄和他的弟子妹岛和世在内的许多日本建筑师的作品，都具有明净、空旷、匀质的特点，并且追求一种抽离重量的轻逸感，他们钟情于玻璃这样的轻薄透亮的材料，喜欢使用白色，空白与裸露带来的冷峻感使他们的作品成为一种中性的存在。 1984年的“银屋”是他最早引起轰动、也是最富代表性的作品之一。“拱形的曲面天棚可以开闭，让空气和光线自由地进入，即使是关闭的情况下，透明的材料仍然不能阻挡阳光。整个建筑就像笼罩在梦境之中，是未来世界的居所。小屋的内部完全涂成白色……光线在室内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。” 而他的另一件作品“风之塔”则以不断变幻的灯光奇景代表东京。21公尺高的椭圆形圆柱立在圆环交流道中央，被公车和出租车川流环绕。白天是百货公司、银行和办公大楼组成的灰蒙蒙景观的一部分。但是随着日落，成为一个既描绘又记录城市变化无常状态的装置。 “有孔铝板由一个轻量架构支撑，将大型地下购物中心的通风塔隐藏其后，亚克力镜子铺在通风塔上，和铝板之间设有上千个迷你灯泡和12个霓虹圈，底部则有30个泛光灯。灯光由计算机程序控制，随着接收到的周遭信息不断变换花样。夕阳时分，光线交织，塔化身闪烁光亮的奇景，灯光跳跃舞动，时而透明时而晦暗。霓虹光沿圆柱体上下穿梭，铝板的表面忽隐忽现，随着因风向、风速而变化的泛光灯虚实交替。无数个迷你灯泡感应周遭的噪音，形成星团的图案。” 伊东丰雄的创作期从上世纪80年代初开始持续至今，正好经历了日本经济的全盛时期。在那时的东京，一栋房子的寿命往往只有几十年，甚至十几年，很快就要被拆掉让位于新的建筑。作品的生命如此短暂易逝，作为建筑师与创造者，伊东丰雄是否感到不安？ 对话活动结束后的第二天早晨，伊东丰雄利用短暂的时间接受了本报记者采访。“是的，在日本确实有这样的传统，建筑不是一件长久的东西，它的生命也许就是几十年，大家对这也没有什么抵触感。特别是在日本八十年代泡沫经济时期，那时地价相对比较高，而房价没有那么高，所以许多人会把旧房子拆掉、把地卖掉，盖新的房子。” 他说：“建筑不是长久的存在、而是临时物的这种想法，是我所喜欢的。这样就没有一种重压，不会说建了这房子之后，这房子就一定要如何。而是让我可以轻松地去做一件事情。”